倆“黃金茶”紛爭起產區“疑云”終散去
一方是位于“中國名茶之鄉”的保靖縣天成黃金茶產銷專業合作聯社（下稱保靖黃金茶聯社），一方是地處“全國茶葉百強縣”的吉首市經果技術推廣站（下稱吉首經果推廣站），二者均處于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與二者相關的保靖黃金茶與湘西黃金茶亦存在一定的歷史淵源及產區重疊。圍繞“湘西黃金茶”能否作為地理標志證明商標注冊使用在茶商品上，二者展開了激烈紛爭。
近日，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判決駁回了保靖黃金茶聯社的上訴請求，吉首經果推廣站注 冊的第15887938號“湘西黃金茶”商標最終得以維持。
為何頻被請求無效？
記者通過中國商標網查詢了解到，吉首經果推廣站于2014年12月提交訴爭商標的注冊申請，后經異議程序于2018年2月注冊公告，核定使用在第30類的茶商品上。在訴爭商標的注冊公告發布后不久，當地多個主體針對該商標接連提出了無效宣告請求。
2018年3月與12月，保靖縣茶葉產業開發辦公室（下稱保靖茶葉開發辦）、保靖縣農業技術推廣中心先后針對訴爭商標提出無效宣告請求，主張訴爭商標管理規則中指定的茶葉產地與客觀情況不符，不具備特定的自然生長環境及品質要求，而且與在先的保靖黃金茶產區重疊，易造成消費者混淆、誤認。在規定期限內，吉首經果推廣站均未予答辯。經審理，國家知識產權局認為二者提出的無效宣告理由不成立，裁定對訴爭商標予以維持。
2019年1月，保靖黃金茶產業發展協會、保靖黃金茶聯社針對訴爭商標提出無效宣告請求，主張吉首經果推廣站隱瞞訴爭商標所標示的產區歷史上并不生產黃金茶，杜撰虛假的地區范圍以騙取注冊，而且與第8532976號“保靖黃金茶 BAO JING HUANG JIN CHA及圖”地理標志證明商標（下稱涉案商標）共同投放市場，極易造成消費者混淆、誤認，具有欺騙性。2019年11月，國家知識產權局作出裁定，認為二者提出的無效宣告理由不成立，裁定對訴爭商標予以維持。
保靖茶葉開發辦與保靖黃金茶聯社的無效宣告請求未能獲得支持的重要原因之一，在于未能證明其為涉案商標的在先權利人或利害關系人，并非主張訴爭商標的注冊違反了我國商標法第十六條有關“商標中有商品的地理標志，而該商品并非來源于該標志所標示的地區，誤導公眾的，不予注冊并禁止使用”規定的適格主體。
保靖茶葉開發辦與保靖黃金茶聯社隨后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在法院判決駁回訴訟請求后，二者均提起上訴，但保靖茶葉開發辦后來主動申請撤回了上訴并獲得法院準予。2022年11月，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作出二審判決，認定保靖黃金茶聯社被授權使用涉案商標，訴爭商標的申請注冊對其可能產生實質影響，可以作為利害關系人基于商標法第十六條針對訴爭商標提出無效宣告請求。
2023年2月，國家知識產權局作出裁定認為，保靖黃金茶聯社提交的證據不足以證明訴爭商標的注冊違反商標法第十六條規定，裁定維持訴爭商標的注冊。保靖黃金茶聯社不服該裁定，隨后提起行政訴訟。
是否應予維持注冊？
北京知識產權法院經審理認為，吉首經果推廠站提交的訴爭商標產區劃定和質量管理相關申請材料符合地理標志證明商標相關要求和質控標準，訴爭商標與涉案商標雖然產區覆蓋范圍存在重疊，但分別具有各自的使用管理規則、質量管控體系，訴爭商標的注冊并未違反商標法第十六條規定。同時，在案證據可以證明訴爭商標產區出產的黃金茶產品可以達到規定的質量水準，雖然與涉案商標產品同根同源，但經現代科學技術不斷培育發展后，已經形成自有特色和質量管理體系。據此，法院一審判決駁回了保靖黃金茶聯社的訴訟請求。
保靖黃金茶聯社不服一審判決，繼而向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
關于黃金茶及保靖黃金茶與湘西黃金茶的淵源，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黃金茶起源于保靖縣，黃金茶古道途經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的多個縣市。湘西黃金茶系引種自保靖黃金茶，2009年以來黃金茶的種植已主要由保靖縣逐步擴展至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轄區的吉首市、龍山縣等縣市，在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轄區除保靖縣外的其他縣市內，系列黃金茶試種產品的質量均得到了認可。
針對訴爭商標是否符合地理標志證明商標相關要求和質控標準，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認為，吉首經果推廣站提交的關于訴爭商標產區劃定和質量管理的相關申請材料符合地理標志證明商標相關要求和質控標準，湘西黃金茶產區出產的黃金茶產品可以達到規定的質量水準，而且經過現代科學技術不斷培育發展后，已經形成自有特色和質量管理體系。在此基礎上，雖然保靖黃金茶和湘西黃金茶的產區覆蓋范圍存在重疊，但訴爭商標與涉案商標分別具有各自的使用管理規則、質量管控體系，訴爭商標的注冊并未違反商標法第十六條規定。
綜上，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判決駁回了保靖黃金茶聯社的上訴請求。
“地理標志證明商標的近似判斷標準除整體結構、外觀、呼叫外，應以是否會導致消費者對商品來源產生混淆為最終判斷標準。而導致消費者產生混淆應建立在消費者不能識別商標中的地名進而不能正確識別該產品地理來源的前提條件下。”北京市中聞律師事務所合伙人、律師趙虎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表示，我國已有相關產區交叉的地理標志證明商標共存先例，如“杭州龍井”與“西湖龍井”及“蕪湖大米”與“南陵大米”等。
“這起案件中，訴爭商標與涉案商標均為地理標志證明商標，‘湘西’與‘保靖’作為上下級行政區域地名，在兩件商標中起到了標示產品產地的作用。雖然二者對應的產品在產區覆蓋范圍上存在重疊，但訴爭商標產區出產的黃金茶產品可以達到規定的質量標準，而且與涉案商標分別具有各自的使用管理規則、質量管理體系。在此情況下，訴爭商標的注冊使用并不會誤導公眾。”趙虎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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